期刊成长可否摆脱“论文情结”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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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成长需摆脱“论文情结”

  作者： 熊丙奇

    我国目前出版发行的科技期刊约为5000种，约占全国现有期刊总数的50%，数量仅次于美国。但数量上的优势并不能弥补质量上的不足，有业内人士直言，科技期刊整体水平不高，几成中国科技体系中的短板。在此情况下，“高质量的学术论文尽量送到国外发表”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这反过来又导致期刊质量下降。
　　舆论将此称为“论文流失”，并认为这不仅使中国科学家的大多数优秀科研成果不能为国内同行首先获悉，而且使本土科技期刊缺乏优秀稿源，成长堪忧。二者互为因果，循环往复之下，影响了我国科技期刊的整体质量水平和国际化进程。而在笔者看来，以上论点值得商榷。在国际学术环境中，“论文流失”是一个伪概念，而炒作“论文流失”不是出于学术，而是为了现实的利益，这恰是我国学术期刊难以提高质量的关键所在。
　　道理很简单，学术成果发表在国外期刊，并不影响国内同行获悉，否则，只能表明国内同行的视野太狭窄。另外，学者有国界，而学术研究没有国界，任何国家的学者研究出的学术成果，都是全人类的财富。我国科学家选择国外期刊发表论文，虽然有国内学术考核体系重视国外期刊的因素，但主要原因还在于国外学术期刊的办刊质量比较高，这是一种学术市场行为。面对这种情况，国内期刊正确的态度，应该是提高办刊质量，吸引海内外学者都来投稿。
　　之所以有“论文流失”的概念创造出来，很可能是国内期刊希望有关部门出台政策，支持自身建设，让更多的中国论文在国内首发。事实上，从2006年起，中国科协开始实施精品科技期刊工程，截至目前，已资助科技期刊224种772项 （次），累计资助金额达9025万元，从中不难看到背后的利益逻辑。与之类似的是，我国一些高校近年来纷纷自办学术期刊，按照“论文流失”的思维，学校也是通过自办期刊防止本校论文流失，而结果是，高校学术期刊成为最大的学术垃圾生产地——通过发表大量本校论文，制造本校的论文业绩。
　　从提高学术期刊的质量看，坚持办刊的独立性，以学术原则而非利益原则办刊，是唯一的出路。如果以“论文流失”这一概念让国家出台政策，把更多的论文留在国内，那么，国内学术期刊走向国际化的路途将十分漫长。因为按照防止“论文流失”的思路，无非有两种应对办法，一是在国内学术考核评价体系中，纳入更多被认可的期刊；二是在资金上给予大力支持，而这两条办法都不可能提高办刊质量。前者或许会让期刊更吃香，于是更容易做论文交易——由于供不应求，国内一些期刊就靠卖版面挣大钱，后者则可能因期刊财政不独立，从而失去学术独立性，发表文章受制于资助方。
　　要解决国内期刊质量不高的问题，确实要改变学术评价体系，但其着眼点不是“强化论文”，而是“淡化论文”；不是阻击 “论文流失”，而是建立更开放的学术市场竞争机制，即不以论文发表的数量、发表的期刊作为评价一名学者贡献的依据，而是关注论文的学术价值本身。只有摆脱“论文情结”，学术风气才可能好转，期刊的质量自然就会获得提高。
　　（作者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