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大学教师性侵事件的举报者多是海外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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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大学教师性侵事件的举报者多是海外学者？
网易新闻04-0623:42

清明节前夕，多篇纪念1995级北大中文系女生高岩的文章被广泛流传。这几篇文章分别出自高岩的大学密友、高中同学和大学班主任。无独有偶，鉴于高岩自杀的事实，文章作者都把矛头指向了当时的北大教师，也即后来的北大中文系教授以及现在的长江学者、南京大学语言系系主任、教授、博导沈阳。其中，高岩的大学密友李悠悠指出，高岩自杀的原因正是她曾多次遭遇沈阳的性侵。
尽管这几篇纪念文章并非正式举报，但是在客观上，已经形成了举报的效应。沈阳教授表示20年前北大中文系党委和北京海淀警方均有调查和明确结论，“根本不存在上述事实”，同时称，相关网帖的指责均为“恶意诽谤”，“保留控告的权利”。而北京大学方面则表示，已经要求学校教师职业道德和纪律委员会立即复核情况，依法依规开展工作。沈阳目前供职的高校南京大学也表示，立即成立专门工作组对此事件进行研判，密切关注该事件的进展。
沈阳教授涉嫌性侵女学生，并酿成该学生自杀的事件，最终的真相定论还得由权威机构再次复核之后才能得出。既然是调查，那么证据就显得非常重要。漫漫20年时间，即便有什么证据，恐怕也很难保存了。更何况，按照李悠悠的陈述，高岩受到伤害是在大一下学期，而自杀行为发生在大三下学期，在当时都没有出具什么证据，何况20年后。
但是，对沈阳教授来说，颇为不利的是目前的舆论环境。从社交媒体上的“爆料”内容来看，沈阳教授被指“喜欢上课讲黄段子”，“喜欢收漂亮的女研究生”，“给男生的考试分数低很多”。目前，已经有一些2010级和2011级的女生对记者报料，表示自己曾经目睹过沈阳对女生的垂涎之态。这些网络风闻起到吹风的效力，假如沈阳教授真的存在多次诱奸、性侵女学生的行为，那么舆论很可能将陈年往事一举挖出。
今年元旦，美国硅谷华裔女学者罗茜茜在网上实名举报北京航天航空大学博士生导师、长江学者陈小武曾经对其进行性骚扰。此举报文一出，随之浮现了另外6名受害者。紧接着，北航校方本着严肃认真的处理态度，最终查明了真相，剥夺了陈小武的教师资格及相关职务、荣誉。
同为教授、博导以及“长江学者”，沈阳和陈小武却有着很大的不同。按照1998年时任北大中文系系主任费振刚的说法，沈阳在当时接受调查时承认与高岩有性关系，最终北大纪委依据这一点对其做了“记大过”的处分。要知道，在大学里，老师和学生之间有着明确的权力不对等关系，老师在彼此关系的亲疏远近上掌握绝对的主动权，所以一旦发生性关系，老师就触犯了相关纪律，也触碰了师德红线。
高岩的自杀与沈阳到底有什么关联，恐怕是一个复杂到难以追踪的问题了。不过，在明确老师与学生发生了性关系的前提下，当时的北大纪委处罚的依据是什么，做出决定是否受到了相关人士的影响，这一点在20年后的今天完全值得拿来讨论。这是因为高校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权力体系，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但师徒之间也容易形成“小山头”、“小派系”。面对一个封闭的堡垒，要清理高校教师中隐藏的败类，最关键的一点在于，要确保受害者可以以较低代价进行举报。假如高校败类教师被处理，最终都是通过媒体舆论介入催生的，那么这就客观上表明，包括北大在内的规范师德制度是失效的。
事实上，从近期陆续出现的举报者身份来看，她们清一色都具有海外学者的身份背景。这意味着举报者在学术资源上成功摆脱了曾经的导师。反向推之，目前国内的青年学者、学生，只要他们无法摆脱导师的资源供给体系，那么就很难撕下导师伪善的面具，所以举报的概率就会很小。从这一点出发，不管是北大还是南大，或是其他学校，既要敢于还教授清白，也要确保受害者举报通道的顺畅。毕竟，维护教师群体的基本道德和学校层面的良好声誉，比留住一位大牌教授更值得追求，因为这是大学可以称之为大学的底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