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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纵火案受害者朱小贞父母:林生斌家暴和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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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7-31 10:22:5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保姆纵火案受害者朱小贞父母:
林生斌家暴和出轨,女儿生前有警觉
朱小贞曾和父母说林生斌家暴出轨


文|小田老师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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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斌“再婚生女”风波跌宕一个月后,林生斌的岳父母朱恒仁、徐枚枝,首次对媒体发声,说女儿生前曾诉说丈夫有家暴和出轨。

今年6月,林、朱两家曾就朱小贞留下的财产如何划分进行会谈,最终没谈拢,不欢而散。

朱恒仁、徐枚枝说,目前他们连女儿账户上的8万多元钱都没拿回来。

闹得纷纷扰扰的“林生斌再婚生女”事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事件牵涉到的林生斌亡妻朱小贞一家,除了朱庆丰(朱小贞二哥)在微博上发声回怼外,再无回应。

朱小贞的父母朱恒仁和徐枚枝,年事已高,不会上网、不看新闻,但这次的风暴还是重重地砸向他们。

街坊邻居口里的各种离奇说法传闻,让两位还没从丧女之痛中走出的老人惊悸、痛楚,对有些事情半信半疑,也想寻找真实的答案。

台风“烟花”到来之前,两位老人离开杭州回到了老家——丽水市庆元县。

7月24日上午,记者到朱恒仁居住的村庄时,他正穿着迷彩T恤和宽松牛仔裤,踩着拖鞋和他老伴站在老屋前,他老伴倚着门框,有些警觉地看着来访者,这是朱小贞的母亲徐枚枝。

“女儿生前亲口告诉我,林生斌外面有人。”站在老屋前,朱恒仁老两口首度接受《凤凰周刊》记者专访时,便语出惊人。



朱恒仁和徐玫枝倚着老宅的门,接受采访

父母眼中的朱小贞:人聪明、有点叛逆‍

朱恒仁和徐枚枝围着老屋转悠了几圈,看有没有什么风险隐患。

这是一长排的单层农村泥胎老屋,很有些年头了,檐堂的木板都呈古铜色,幽深的走廊,风细细地吹来,穿过去就是后山。

村子离庆元县城有20多公里,不到百户人家的一个山村,位于县道边上,像很多中国的乡村一样,村里看不到年轻人。朱恒仁老两口也很少回到村里来,大多数时间都在杭州两个儿子家住着。

朱恒仁今年虚岁已有70,看起来还很硬朗,年轻的时候,老朱既种香菇,又种烤烟,空余时间还搞货运,养活拉扯了三个儿女长大。从这破旧的老屋里,几个子女走出乡村,先到县城,再闯省城,各自打拼出一番新天地。

到大城市去奋斗,这是过去他竭力支持儿女走的路,但现在,老两口回到祖屋时,他们常常黯然神伤,“人家一辈子在农村,放牛放马,活得好好的,你出去了,命都没了。”

对女婿在亡妻身亡前后的真实表现,朱家人一直比较低调,从未公开接受采访。朱家人选择隐忍,是因为觉得这是两家的家事,不宜闹得很僵。

“她和我很贴心,什么话都会和我说。”迟疑了半晌,朱恒仁终于慢慢地打开了话匣子,或许触及到老朱柔软的内心深处,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小女儿朱小贞,仿佛又看到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跟着自己的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时候,这么高,我跑哪里她就跑哪里,整天跟着我。”



朱恒仁说,朱小贞1983年出生在这个老屋,从小就跟他很亲

朱家有三个孩子,朱小贞是最小的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朱小贞和二哥朱庆丰说话时的眉眼神情都特像朱恒仁,走到哪里,人家都说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或许是年纪小吧,又是女孩子,朱恒仁对朱小贞总是更疼爱些,“从没让她干过什么活儿,哪怕一块砖头都没让她搬过”。朱小贞读小学、初中时,经常缠着朱恒仁要这要那,他也尽力满足。那时家里紧张,用钱拮据,但朱恒仁还是和女儿约定:“除了买笔买纸买衣服,每天可以给你一块钱。”

这几乎可以说是朱恒仁对小女儿的一份独宠。

朱家三个子女,在那个年代来说也不算多,“但是男孩子要讨老婆,要造房子,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话,也感受到有压力。”朱恒仁40多岁的时候,在村里后山的田里又种烤烟又种香菇,有时还借钱租车跑运输,增加收入,补贴家用。

老屋旁边,是一幢四层新房,也是朱家的房子。造这幢新楼时,朱恒仁还不到50岁的年纪。新楼建好了,老屋仍保留着,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老屋毕竟老了,显得有些破败,门槛都有些破破烂烂的。朱恒仁并不嫌弃,他的几个子女都是从这泥胚老屋里长大的,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镌刻着孩子们童年和少年的欢乐时光。

在父亲的眼里,朱小贞自小有点个性,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叛逆。“上高中后没多久,朱小贞闹着要辍学,怎么劝说也没用,头一天,我交了五百块学费,我说老爸没有书读,你读的进去老爸再苦都给你读。校长也上门做工作,她嘴巴上答应了。结果,第二天,就不见了,回头到处打听,才知道是跑到永康外婆家去了。”提起这段回忆,朱恒仁眼里漾满了父爱的温柔。

“小贞人也比较懂事,不比一般人笨,凡事走在人前面。”朱恒仁说,村里很多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到现在一无所成,有的还没讨到老婆,自己的儿女总算混得有所成就。但话语间,他的眼神旋即黯淡下来。

“假如留在农村,就算一辈子放鸭放牛都不会死的,到现在起码还活着。”说完,老人悄悄背过身去,不再言语。许久,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打破了沉默,很轻,却又异常沉重。

在村民眼里,朱恒仁三代都是村里老实的农民,他的几个子女很有出息,在省城买了车买了房,老朱辛苦了一辈子了,晚年本该是他享福的日子,却遭此不幸。村民都为他叹息。

杭州保姆纵火案发生后,村里、镇里和庆元县还组织专班赴杭州慰问,“这事闹的全国影响很大,村里一定要表示下心意。”村委李书记说。



朱小贞家乡离镇里不到1里地

不被支持的婚姻‍

朱小贞是个做生意的料,不太安分,高中辍学后到庆元县城做生意。庆元是中国著名的香菇之乡,与福建浦城交界。但这里毕竟是浙江的经济欠发达地区,人口少,山高路远,早年去一趟丽水需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到杭州要坐8个小时的长途大巴。

做了几年生意,朱小贞打算去杭州发展,投靠朱小贞的姨母。那是2003年,朱小贞才20来岁,便和小哥朱庆丰俩人一起出门闯荡,半年后,朱家大哥也跟着过去了。“先是自己开个小店卖衣服,赚一点钱真的是很辛苦很辛苦。”朱小贞的母亲徐枚枝说,“孩子她小姨在杭州,小孩的落脚点在那里,我们也向妹妹借过钱。”

“小贞在庆元县做了几年生意,人有一点老练。但去杭州创业,前期资金紧张,想要贷1万元钱。”徐枚枝开始反对,怕女儿亏掉。“她说一个小孩子,万一亏了怎么还得起,我们家一年也就赚这么几块钱。”可朱恒仁心疼这个女儿,力主支持。

朱小贞到杭州做生意那年,恰好赶上“非典”时期,一年下来,只混个温饱,一点钱都没有赚到。后面几年疫情稳定后,朱小贞兄妹几个生意才渐有起色,开始转向在四季青市场一带做服装批发生意。

做生意,兄妹俩是两本账,朱小贞脑子灵活,人勤快,几年下来很快有了一些积蓄。朱小贞从小天生跟爹亲,光景好的时候,经常悄悄地跟父亲说自己这一年又赚了多少,老朱听得美滋滋,总是暗自为女儿骄傲,也不跟两个儿子说什么,“担心儿子心理失衡,自己做生意还做不过妹妹。”



年轻人大多外出谋生,村子里多为老人

唯一让朱恒仁不满的是女儿与林生斌的结合。

当时在杭州打拼的朱小贞常常去一家理发店做头发,认识了还是洗头工的福建人林生斌,一来二去,二人看对了眼,先是恋爱,后来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提到女儿的这段感情,朱恒仁则表示“一开始就不同意”。

“我到现在都不同意,不想让小贞和他在一起。”朱恒仁说,“我不喜欢女儿跟他。一个是他是理发的,还有他是福建人,路很远,我们又是做生意的,不是一个行业。那时候我就坚决不同意。”朱恒仁强调说,“我当时就想找个本省的(女婿),(女儿)嫁的近一点,也能看得到。”

年轻时的朱小贞人长的俊俏,“庆元本地有好几个小伙子都喜欢她。”在旁的徐枚枝插了一嘴。

无论朱父朱母如何坚决地表示不同意,最终还是拗不过女儿。为了说服父亲母亲接受林生斌,朱小贞自己拿了三万块钱作彩礼给父母,然而没过几天,她借故又拿了回去。最后,老两口还是接受了林生斌,对此朱恒仁也是无计可施:“女儿喜欢上他了,她自己同意的话,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话说。”

回想起当年的往事,夫妇俩似乎不想也无法多说什么。数年前的这段不被祝福的婚姻,竟然冥冥之中走向了一个他们也未想到、更不能接受的结果。

说不上是后悔还是无奈,夫妇俩转身走进昏暗的老宅,留下的背影有些落寞。



朱恒仁背过身去,陷入思索

老父亲对保姆早有警觉‍

因为对女儿的婚姻心怀不满,朱恒仁至今也没有去过女婿林生斌老家福建宁德一趟,

新婚头几年,林生斌和朱小贞到庆元娘家去过几次,后面来的次数少了,一来是夫妻俩杭州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还有在杭州的店面,过年了也需要有人看着,老朱夫妇也经常在杭州过年。

村委的李书记说,朱恒仁老两口回村的次数不多,一般都在杭州城里住,有时过年、端午,有时中秋时会回来住一些天。一年中难得看到他们的身影。婚后不久,林生斌、朱小贞夫妇陆续生下了三个子女。三个外孙、外孙女长得漂亮、玲珑,老两口心里渐渐宽慰下来,闲暇时也帮带外孙、外孙女,每次把他们带到小区里散步,看到的人没有不夸他们长得好看的。

2017年的清明,朱小贞带着三个小孩回到庆元,祭奠祖宗,丈夫林生斌没有同行,开车的是家里的保姆莫某。“我问生斌为什么不来,小贞回答说回福建做迷信去了。”在朱恒仁一家人的印象里,林生斌虽然年纪轻轻,却向来比较讲究那些东西。

朱小贞和三个子女去世后,有一年,他特意打电话给岳母说,“妈,你几月几号,去蓝色钱江那边老房子听一下,小贞会上来和我们说话。”

徐枚枝透露,女儿去世后,女婿还专门请了台湾的风水师作法。按林生斌的主意,儿子朱庆丰和林生斌两人各出了5万元,在富阳永安山尼姑庵修建了一口井。林生斌特地邀请朱恒仁老两口去半山腰现场查看过,对林生斌捐井有什么特别用意和讲究,朱家人也说不上来。

也就是纵火案发生数月前,在庆元老家,朱恒仁第一次见到莫某,这个广东女人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个女人的脸型、相貌看起来让人不舒服,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天上午10点左右,趁着莫某和朱庆丰去村口洗车,朱恒仁特地提醒朱小贞,“女儿,这个人的话,你要注意了,一看就不是好人。”



村出口的小溪,杭州纵火案发生前的清明节,保姆莫某曾开车带朱小贞和三个小孩回村里,莫某在这附近洗车

朱小贞向父亲解释,“现在保姆不好找,这人比较勤劳。她干活不怕累,另外方向盘也会摸摸,有时候下雨还可以帮忙接送下小孩。”朱恒仁见女儿这样说也不好反驳什么。后来有一次,他到杭州买了点水果特意去看望几个外孙,到了女儿家,保姆莫某坐在屋里面,见到有客人来,只管自己坐着,连身子也不动一下,脸都不抬起来,也不拿正眼看人一下。

“这人看着不对头。”朱恒仁私下里又一次跟女儿朱小贞提及。但那时,朱小贞忙于家务和生意场诸多新烦恼,顾不上听老父的警告。

几个月后,莫某的一把大火毁掉了朱小贞的生命和全部幸福。

女儿曾诉说丈夫有家暴和出轨‍

现在朱恒仁回想起来,女儿的这个家庭和婚姻生活已隐隐有一些不正常的气味。

明显的征兆已经出现,朱恒仁告诉《凤凰周刊》记者,出事前的不到一个月前的一天,朱小贞告诉她父亲,丈夫林生斌外面有人。“那天是她突然和我诉说,说是林借出去的钱拿不回来,很气人。”随后,又告诉父亲,自己与丈夫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按朱恒仁的说法,朱小贞生前告诉他,林生斌将家里多达数百万的钱,分头借给林家的兄弟姐妹,却没法要回来。女儿和女婿亲戚间的借款这些,朱恒仁之前有所耳闻,而女儿对女婿林生斌的出轨控诉,朱恒仁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大感诧异,震惊之余还好生安慰了朱小贞一番。

朱小贞母亲徐枚枝则披露,纵火案发生的前一年,她有一次发现女儿朱小贞头上有个大包,追问之下女儿说是林生斌打的,“我想摸那个包,她不让我摸。”“他对我们女儿并不好,”徐枚枝总结说,女儿去世后,她向林生斌索要朱小贞的手机,希望从中看到夫妻俩人的一些生活细节,反复索要了几次,林生斌推说找不到,最后重新给岳母买了一个新手机。

林生斌在后面公开发的5条微博里,也专门讲了给丈母娘买了新手机的这一细节。“我根本不是为了要一个什么新手机,只是跟他追要女儿的旧手机。”朱母说道。



村内的道路有些坑坑洼洼,地上有不少积水

“我女儿抬出来的时候,连身上的头发都是完完整整的,怎么可能一个手机会烧毁。”对沸反盈天的舆情,朱恒仁也多少了解一些。但他不太相信各种阴谋论,“网上的话,各种揣测都有,一百句听不了一句。我们相信政府最后会有说法。”

是否真如朱家人所说,林生斌婚前有出轨和家暴行为,《凤凰周刊》记者几番努力,联系不到林生斌方做印证。

这两年因为思念过甚,老伴徐枚枝的眼疾严重到快看不见东西。

“我女儿有三个宝贝,多心疼多可爱啊。我那个大外孙,长得好看又活泼,嘴巴很甜,外婆外婆地叫。”她有时傻想,“哪怕我女儿不在,把我的三个宝贝留下来,我心里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凤凰周刊》与朱小贞父母朱恒仁、徐枚枝的对话实录(一)‍:

朱小贞父母首次对媒体发声,回忆了纵火案发生前,朱小贞和林生斌感情已生嫌隙,虽然朱小贞生前没有向父亲详述,但已怀疑林生斌出轨。

以下是《凤凰周刊》记者与朱小贞父母朱恒仁和徐枚枝的对话实录。

朱小贞被害一个月前

说丈夫外面有女人

记者:林生斌婚后来过庆元的吧?

朱恒仁:他来过几次,那时夫妻之间刚新婚,关系肯定好的。后面的话,他做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社会上传的这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记者:也没有证据,证实网上的那些说法。

朱恒仁:网上的话,各种都有,不过有些说法虚虚实实,有些也是事实。

记者:也有有点影子的东西?

朱恒仁:对。

记者:她妈妈说,女儿告诉她,2016年那时,就对她不好了。

朱恒仁:告诉她妈妈,也告诉过我,我都没跟别人说过。

记者:哪个时候跟你说的?

朱恒仁:就是2017年,她给人害死的前面一个月。

记者:她是怎么说的?

朱恒仁:她告诉过我,他外面有人,有女人。

记者:这样明确跟你说过的是吗?

朱恒仁:讲过的。

记者:她是出事之前和你说林生斌对她不好是吧?

朱恒仁:就是出事之前,对,这句话就是你放上去我也不怕,她实际就是这么说过的。

记者:她怎么会突然和你说这句话?

朱恒仁:没有,当然她很气人喏,她就是钱拿不回来。她家庭里面的事情也不会全部和我说,也就是顺便说几句。

记者:原话是这样说?

朱恒仁:对,这句话真的讲过。

事发前一年,女儿头上被林打了一个包

记者:那你也安慰她哦?

朱恒仁:对,我也安慰她。我说女儿,这个事情反正,你家庭过也过得过去。很多男人坏得很,我和她说,你怀疑他的话也不好,如果那个女的亲手给你抓到,老爸也帮帮你,如果没有抓到,反正你就是过得过去也就是了喏。

记者:这个都是原话?

朱恒仁:原话,这个我们不管到哪里,不会说假话,我父亲下来,三代下来都是老实人。我们都是老实人。他(林生斌)网上放出的那些说法,我们也知道,也不好回应他,不好回应。

记者:他一直说怎么对老婆好啊,都很好的话怎么就出轨了?

徐枚枝:有一次我女儿(被他)这里打一个包,很大很大。

记者: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徐枚枝:不是2016年就是2015年,打了个包。

记者:你女儿自己说是被他打的是吧?

徐枚枝:他打的,我去摸嘛,我女儿不让给我摸。

记者:哎呀,那时候三个小孩都有啦?

徐枚枝:有了有了。

记者:那虽然外面的人看起来很和谐,其实也没那么好。

朱恒仁:他也不顾家,顾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徐枚枝:那这网上面都说了,(保姆)趁林生斌不在家才放火。保姆说,林生斌根本不在家。

朱恒仁:不管家,他外面有女人,你说能管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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